作  者：

曾亿武1  蔡谨静1  郭红东2

作者简介：

1杭州师范大学经济与管理学院 

2浙江大学中国农村发展研究院

原文刊发：

《农业经济问题》2020年第3期

 

本文作者曾亿武系扶贫研究院“数字乡村发展与电商扶贫”课题组成员。

为推动相关领域新兴扶贫实践与理论研究，扶贫研究院于2019年启动跨平台的学者合作研究项目，第一期设立了5个专项课题、8个自选课题。

 

01

PART

样本描述

 

1

时间分布情况

 

在所收集到的文献样本中，最早的文献于2013年发表，并且是英文文献。最早的“淘宝村”出现在2009年，阿里研究院首次发布“淘宝村”研究报告的时间是2013年，而从2013年开始就已经有涉及“淘宝村”的文章发表在高质量的国际期刊上，这既体现了先行学者的敏锐觉察力，也从一个侧面折射了“淘宝村”现象具有重要的研究价值以及推向国际的巨大潜力。国内学者（例如汪向东）从2010年开始关注“淘宝村”现象，但2010—2014年这段时期的研究成果以调研报告为主，进入2015年，随着越多越来学者关注“淘宝村”现象，开始涌现一些发表在CSSCI期刊上的学术论文成果。到2016—2018年，每年的样本文献都在13篇以上，“淘宝村”现象成为了“三农”领域的热点话题之一，开始受到广泛推介和深入研究。不少样本文献的下载量和被引次数领先于同一刊物的同期其他论文，其中部分样本文献的领先优势十分明显。这些都体现了“淘宝村”现象的研究热度正在快速提升。

 

 

2

期刊分布情况

 

统计发现，53篇样本文献发表于31个不同的期刊，分布并不集中。从期刊的学科属性来看，这些期刊分属于经济学、管理学、社会学、人文地理、城乡规划、图书馆情报、信息系统等学科以及一些高校综合性学报和综合社科期刊。这间接印证了“淘宝村”是一种综合性较强的经济社会现象，其在研究视角上具有很大的拓展空间。具有不同学科背景的学者先后对“淘宝村”现象产生了浓厚兴趣，陆续加入“淘宝村”现象的研究队列，其中人文地理和城乡规划、农业经济管理等领域的学者较多，其成果主要发表在《农业经济问题》、《中国农村经济》、《经济地理》、《城市规划》、《城市发展研究》等期刊。此外，从期刊分布的变化可以管窥到，随着各领域学者的深入交流和思想碰撞，“淘宝村”现象在不同学科理论和知识的交叉运用上将被逐渐发掘并推动“淘宝村”研究的发展。

 

 

3

方法分布情况

 

根据Seuring and Müller（2008）的观点，社会科学研究方法可归结为定性论述（theory and conceptual）、案例研究（case study）、调查统计（survey）、数学建模（modelling）和文献综述（review）五种。统计显示，在53篇样本文献中，超过一半的论文（27篇）采用了案例研究方法，有17篇论文属于定性论述，剩下的9篇文章是调查统计，而未有采用数学建模或文献综述方法的成果。学界对“淘宝村”现象的研究尚处于发端与初探阶段，以案例研究和定性论述为代表的质性研究占据主导属于正常现象。对于新事物的认知，人们总是从思考事物的整体性质以及低成本探索局部个案开始，此后在定性分析的基础上逐步扩展到基于大范围调查样本的定量研究，从而得到更具普遍性的结论。伴随“淘宝村”数量的不断增加，定量分析方法尤其是基于计量模型的因果识别将会被更多地应用于该领域的研究。

 

 

 

02

PART

主题归纳

 

（一）

“淘宝村”现象的

 

 

空间分布特征

 

1

 

“淘宝村”数量呈现由东部沿海向内陆地区锐减的梯度特征

 

 

2

 

以“秦岭—淮河”为界，“淘宝村”数量呈现“南多北少”特征

 

 

3

 

“淘宝村”呈现多中心的集聚格局，东部沿海地区集聚度较高

 

 

 

（二）

“淘宝村”现象的成因及演化机理

 

“淘宝村”作为一种新兴现象，它是怎样形成的，又是如何演化发展的，学者对此进行了探索。个别学者从动态演化视角分析“淘宝村”的形成与发展，多数学者是从静态的角度开展分析，但无论是纵向分析还是静态分析，都要落脚于发展要素与动力机制，综合已有文献，主要涉及以下方面：

 

1

产业基础

 

2

电商平台

 

3

创业能人

 

4

基础设施

 

5

社会网络

 

6

地方政府

 

7

电商协会

 

8

市场需求

 

 

 

（三）

“淘宝村”的发展模式与转型升级

 

 

根据主营产品类型，可将“淘宝村”划分为基于农产品的“淘宝村”、基于工业品的“淘宝村”和基于手工艺品的“淘宝村”。

 

按照初创时期的资源禀赋和驱动主体两个维度，可将“淘宝村”划分为自发驱动型、自发培育型、政府培育型和政府驱动型四种类型。

 

根据生产内部化情况，可将“淘宝村”划分为生产贸易型和纯贸易型，前者自产自销，后者代销外部产品。

 

根据产业基础情况，可将“淘宝村”划分为“无中生有型”和“产业再造型”，前者不依赖当地原有产业发展起来，为数不多，后者在原有产业基础上将线下业务往线上拓展。对于“无中生有型”，有学者进一步划分为区位优势驱动型、龙头企业驱动型和产品创意驱动型。

 

另有学者以典型案例直接命名“淘宝村”的发展模式，其中，以“沙集模式”最为著名。

 

不同类型“淘宝村”在发展到一定阶段后，都有可能面临困境，需要转型升级。总的来说，目前中国“淘宝村”发展存在的主要问题包括：一是同质化竞争激烈。二是电商专业人才紧缺。三是网店经营难度加大。四是公共产品供给不足。另外，有学者发现，本地宗族观念过强，会导致“淘宝村”的封闭性，电商农户对外延关系资源持排斥心理，这不利于“淘宝村”的进一步发展。

 

寻求内部竞争良性化以及有力应对外部竞争是推动“淘宝村”演化的内在动力，未来“淘宝村”的发展方向在于，建立和完善以普惠性为导向的农村电商创业创新支持服务体系，引导电商农户向企业化、专业化、组织化和品牌化的方向发展，推动模仿型“淘宝村”升级成为创新型“淘宝村”。实施集体行动、主动谋求集体效率是“淘宝村”发展的重要路径，网商不能局限于自我经营，必须积极参与集体行动，共同提升集体竞争优势，并最终有助于提升个体效率。

 

 

（四）

“淘宝村”现象的经济社会效应

 

“淘宝村”现象可视为信息技术型塑和改造农村地区的能量和潜力的一种集中展示，能够产生深刻而广泛的经济社会效应。这些经济社会效应体现在“点—线—面—体”四个层面上。

 

1

 

“点效应”：对农户个体的影响

 

 

2

 

“线效应”：对农户间关系的影响

 

 

3

 

“面效应”：对农村社区发展的影响

 

 

4

 

“体效应”：对城乡融合发展的影响

 

 

 

（五）

其他研究主题

 

除了上述主题，学者还探讨了其他研究主题。

 

 

 

03

PART

未来研究展望

 

1

关注中西部地区和民族地区的“淘宝村”

 

电子商务正逐渐成为减贫的新途径。但与东部沿海地区相比，中西部地区和民族地区的农村电子商务发展相对缓慢。电商扶贫任重而道远，需要学者给予更多的关注，开展更加深入的科学研究。然而，已有“淘宝村”文献主要泛谈全国范围的所有“淘宝村”，抑或集中关注东风村、军埔村、青岩刘村、里仁洞村等热门案例，专门针对中西部地区和民族地区“淘宝村”的研究成果相当匮乏。中西部地区和民族地区的“淘宝村”与东部沿海地区的“淘宝村”在生成与发展规律上是否存在差异、中西部地区和民族地区的“淘宝村”应如何培育并发挥显著的减贫效应、从乡村振兴战略总要求的视角探讨中西部地区和民族地区“淘宝村”的发展路径、如何将中西部地区和民族地区的电子商务进农村综合示范与现有“淘宝村”实践经验结合起来等议题，有待学者开展研究。

 

 

2

评估和比较不同发展模式的影响效应

 

关于“淘宝村”发展模式的已有研究，主要是介绍了不同发展模式的特点、形成原因，缺乏对不同发展模式所产生的影响效应分别进行评估并做比较，以及揭示不同发展模式影响效应存在差异的机理。例如，在基于农产品的“淘宝村”、基于工业品的“淘宝村”和基于手工艺品的“淘宝村”三种不同情境下，电子商务分别对农户收入产生怎样的影响效应，是否存在显著的差异，是什么因素引致了差异性；再如，草根自发形成的“淘宝村”与政府驱动形成的“淘宝村”分别产生了怎样的包容性创新绩效，是否存在显著的差异，是什么因素引致了差异性。这些方面的问题也有待于今后学者开展研究。

 

 

3

加强对“淘宝村”农户组织化的研究

 

电商协会是伴随“淘宝村”现象的产生而出现的新型农村民间组织，其在加强行业自律、促进行业交流、增强谈判地位等方面发挥了积极作用。但目前学者对电商协会的研究成果并不多见，未来研究可以开展“淘宝村”电商协会的多案例研究，探讨不同的运行模式和演化规律，也可以在问卷调查数据基础上评价分析电商协会的组织绩效，还可以针对其内部各类主体开展研究。其次，还可以关注“淘宝村”的农民合作组织。农民合作社是农户在自愿互助的基础上所成立的经济合作组织，广泛分布在中国农村地区。不少“淘宝村”拥有农民合作社，但鲜有学者研究这一主体。“淘宝村”的形成会对农民合作社产生什么影响，农民合作社应如何调整以适应“淘宝村”发展，这些问题也有待于研究。此外，发展较好的“淘宝村”如何在产业兴旺的基础上加强农户社区参与，开展智慧村务建设，推进社区治理现代化，这一议题同样值得学者深入探讨。

 

 

4

深入研究农户网店经营行为及绩效

 

“淘宝村”是村域尺度上的以农户为网店经营主体的创业群聚现象，微观农户的网店经营行为及绩效关系到整个“淘宝村”的发展，但目前学者对“淘宝村”农户网店经营行为及绩效问题的探讨不多。线上营销策略、线下供应管理、品牌化建设以及大数据产品应用等方面都是研究农户网店经营的重要视角。例如，部分电商农户使用“生意参谋”等大数据产品辅助网店经营决策，那么电商农户大数据产品使用行为受到哪些因素的影响，电商农户对大数据产品属性的偏好和支付意愿如何，以及大数据产品使用对电商农户收入产生怎样的影响效应，都是非常有价值的研究问题。另一方面，关于农户网店经营绩效的评价体系尚需构建，相关的农户追踪调查也有待开展，在此基础上，定量分析农户网店经营绩效水平及其影响因素，从而深化对农户网店经营规律的理解。

 

 

5

拓展“淘宝村”现象的经济社会效应研究

 

“淘宝村”现象具有广泛的经济社会效应，并且以积极的一面为主，这是客观现实，也是普遍共识。已有文献对“淘宝村”现象的经济社会效应已有不少的探讨，但在研究方法上主要是案例研究和定性论述，未来研究应增强定量研究的力度，在大范围问卷调查基础上开展严格的因果识别，从而对“淘宝村”现象的实际作用进行准确评价以及对相关作用机制进行验证。另外，未来研究还要拓展“淘宝村”现象影响效应的考察角度，例如，研究“淘宝村”现象对农户的收入结构、消费水平、消费结构、主观幸福感、家庭婚姻状况、女性地位、女性就业、女性创业、社会资本、人力资本，以及村庄基层治理、城乡收入差距等方面的影响效应，已有文献对这些角度的涉及甚少，有待学者开展研究。